難兄難弟

正在路邊停車時,難兄難弟同時出現在眼前,
「你們自動集合喔?」我喜出望外的說。
操著台灣國語的難兄對我說:「半年小姐,妳半年來看我們一次,太久了啦……」
啊不然嘞?我問。
難弟拿著手機說:「阮有手機呀,恁來時,卡電話給我啊~」
赫啦!來照相厚啦,相片放在手機裡,想念的時候,拿出來看啦!

*呦~很排隊灣灣族的感情。
20170827-5

屏風的愛

這是一個讓我佇足的庭園屏風。

瞎眼阿嬤的兒子,是科技新貴。
一家子原在他鄉因就業就學而定居。新貴退休之後,則隻身返鄉照顧瞎眼阿嬤。

當日,他站在屏風前,向我解說這組屏風的來龍去脈。
他說:
整體結構的木板是火車鐵軌之枕木,撿回來的。
竹葉是從山上竹子叢林中挖一棵,培植了半年。
嬰兒的眼淚,是從別人家整理庭園時要丟棄的,復植約有3個月。
龍柏是早年父親種植,卻因父親離世,無人澆水修剪,早已任其自生自滅。於是,他從新換盆,細心澆水與修剪,用了一年的時間,回復它壯麗的氣勢。

他還說:應不只是這樣,下次妳來時,就知道了!

我不用等下次來,我已知道。
若眼裡有綠,目光之處都是綠草如茵;
若心裡無花,水光瀲灩也將變成荒漠。

我佇立在屏風前,讚嘆新貴有科技頭腦,還有一雙鐵杵磨成針的巧手,以及一顆愛媽媽的心。
20170827-4

鳳凰花的哀歌

第二次來到這裡。
第二次有幻覺被勒住脖子似的,處在呼吸困難的狀態。
許是晚景淒涼的況味,讓嘆口氣、喘口氣都會哽住呼吸。

在破舊矮房子的他又跌倒了。
複評永遠趕不上他腳肌力的退化與跌倒的次數。

「小姐,我一個人,跌倒了也沒人扶我起來,萬一,我死了…也是沒人知道……把我送去安養院,好不好?」
他指著額頭,後腦勺,臉部左側,右手,腳踝等等,告訴我這全是跌倒撞到的大大小小的傷口。

「阿北…我…」我要告訴他,他已不適合獨居。然而,我被哽住呼吸幾乎無法言語……沈默,是一個人最大的哭聲啊。

門邊,
穿戴著離別的花語,充滿離愁感傷的鳳凰花,在我拖著沈重的腳步離開破舊矮房時,默默的燃放著離別的愁緒,莫非,她知道朝夕相處的他將會離開此地,離開她。
20170827-3

豪雨過後

修路之因
穿梭 摸黑 在芒果園
盤旋 繚繞 在路燈下
來到中心崙部落

“我一直在等妳呢……”
俊美的男子說……

是否,
被服務者心中都有一個等待……
俊秀的臉龐
慢調斯理的說著……許多許多
是否,
見面,對無法自行行動的人而言是多麼的不易

坐著的俊男, 時有激動
站者的照專, 時有沈默
俊男激動時,掛在電動車旁
清黃色水袋還要被調整一下。
照專沈默時,腦海浮現照顧服務員服務案主的身影。

道再見時,隔壁的卡拉ok正用力唱著“找一個下雨天我們說再見”

陪同訪視的 Ilju Paligu 低聲的問:「他什麼時候變這樣的?他才幾歲?」
「我認識他時,就是這樣啦……自己過日子,自己照顧自己,從拐杖,到輪椅,到現在的電動代步車…………而且,他很帥吧!」

又摸黑 穿越 芒果園打道回府
驀然地,
長期照護緩緩,還真像極了這條漫漫路…………
(寫於 2014年8月)
20170827-1
201708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