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伯璋老師

12天前,我從楊智穎院長傳來的簡訊得知您離開的消息。這段時間,每當我一想起您,仍舊是一股忍不住的悲傷。

我想是天意,星期日那天我在新境界分享原住民幼托及國教前景,很自然的提到您對我們的幫助,並且有機會到您靈前致意。昨日的主管會報,遇上本處做部落教育報告,彷彿上天又特別給我機會向縣長同仁他們介紹您給予我們的幫助。

⋯⋯

只是旁人不免奇怪,只要一提到您,它像一道開關,我總是哽咽,不禁令人好奇您的幫助到底為何?!

二十多年前,您擔任花師校長,我那時候在屏師碩士班進修,讀到您一篇《原住民課程發展模式及其理論基礎之探討》,截至目前應該還沒有超越它的原住民課程研究。

我從您的敘說,了解這是教育部委託的大型研究案,教授及組員編制約50人,依科目共分成8組。最後完成了各科一年級的教材。

您文中的那些研究反省,令我這位原住民起雞皮疙瘩:

「我們必須承認:在研究開始之初,我們的起點並不是『原住民化的主體性』,而是把原住民視為『他者』…….我們的教育研究者們曾經設法以『同情理解』的觀點來產生這個研究計畫,但在計畫進行過程中,原住民仍然被視為『他們』。因此[誰教育誰]的局面就很清楚。」

「為此之故,我們有必要把計畫暫時停下,把進行的路線加以修正,並且要使原住民的主體性在研究中表現………尋找出自原住民自主計畫之可能性。……….另一方面也顯出原住民教育課題在教育研究之中的不單純性。」

您知道嗎,如果可能,當時我好想飛去花師讀博士班,我願意成為那位自主為原住民做課程的原住民。

因為無法遠行的緣故,我沒有追隨你,僅心嚮往之。

但我一直沒忘記你說的「歸納國內外學者的多元文化課程模式不外乎二種,其一是以主流課程為主的「附加模式」;另一種是均衡主流與少數族群的「轉型模式」,這也是最符合理想的課程模式。」

老天一定是做了某種安排,我在三峽國教院籌備處受校長儲訓,您竟然是院長。慢熟的我沒敢跟您說話,但是認定這一定是上天對我的某種提醒。

一擔任校長,我碰上了災後帶領學校四度搬遷重建的嚴峻挑戰,但重建完畢的同時,我和同仁也完成了您所謂的「附加模式課程–民族教育教科書」。為此,國小、幼兒園創下「教育部教學卓越獎」歷年紀錄,同時榮獲「金質獎」的肯定。

接下來,我知道必須要往你所說的「轉化模式」課程挺進,但是我知道單靠我們一間學校的力量做不到。

我提了一份《屏東縣成立原住民族課程發展中心五年計畫》,好在有金質獎的背書,我們獲得了縣府及原民會的相信及支持。

這時候,我終於有勇氣面對您,我告訴您我的夢想,並且希望您能為原住民課程中心的成立揭牌,因為這具有重大意義!

您來了,並且幾乎把整個國家教育研究院都帶來了。啊,您是這麼給人力量的良師!

做課程的過程中,除了嘔心瀝血,最痛苦的是取得外界及原住民本身的認同。您說我做得已超乎您的想像,竟然真的做出了「轉化模式的原住民族主體課程」,可能您知道我將面對如何推廣的挑戰,於是鼓勵我去拿個博士。

我聽話去考了博士班,卻沒想到換了新單位服務。有一天我很興奮的告訴您,我在原民處這個位置,可能有機會辦一間「民族學校」,您很高興,說會幫忙做課程。

我們竟然真的爭取到了一筆一億的硬體經費!那個愈來愈清晰的夢想正要開始,您卻做仙去了⋯⋯

我最難過的是,您和歐老才來《大武山論見》,說了好多鼓勵的溢美之詞,我還行走在信心之路,不到二週,您卻長了翅膀……

我很生氣,我這樣的追隨你,卻沒有機會當您的學生,並且沒自信是否還有能力走下去。但,我今天得知您真正的化為塵土了,我只想著一件事:乘願再來好嗎!

我們有一群為原住民族教育努力的夥伴,在南方,您的故鄉屏東,叩謝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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