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十年

前往國家教育研究院的途中,前來接駁的司機一路跟我聊天。當我提到自己曾在這裡受校長訓練,猛然驚覺正好十年。

我來這裡跟儲訓校長們分享的「素養導向的課程轉化」,正是我這十年來的理想與實踐,無怪乎講者行雲流水、聽者豁然開朗,想來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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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公式,一張白紙對摺二次看不出什麼,若是對摺十次也不過10公分,但若是對摺30次就比喜馬拉雅山高,對摺42次可以觸碰月球,對摺103次則跟宇宙一樣大了!

時間沒有厚度,如果時間也可以對摺再對摺摺,十年累積的是什麼呢?皺摺打開之後又是什麼呢?

我一直把「生活」這件事看作是「旅行」,我把自己看作是一個「旅人」。關於旅行這件事情,身體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踏步前行,小小的第一步踏出去,開展了後續的每一步。

旅行就是出發前做了一些準備與規畫,按著心裡的圖譜與收集的資訊,讓身體依照一定的時間與路線,把心情抓來跟著身體走。在這過程中,預定的與偶然的事件安排了我們的時間,心情也同時在這樣的脈絡下獲得了意義。偶而有些小插曲讓我們心跳不已,可能是一場奇妙的邂逅,或是路旁的黑狗狂吠不已,但旅行最後總會劃下句點。

我喜歡革命家Che所說的:「去流浪吧,排除萬難去一趟流浪之旅吧。送給你,一個旅人,一句話:流浪漢腳步的芳香,在我的身上久久飄盪。」

我喜歡當個「流浪者」,任何地方都是目的,但是到了目的卻又不覺得是目的。每一時刻,可以肯定我們都只是一個人,無論有多麼親密的伴侶,我們還是一個人。認清了這一點,流浪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孤獨,流浪者這個身分放在我們身上就覺得很自然。

邁向下一個十年,已不是為了成為壯年,而是步入老年,若是能懷抱流浪者的胸懷,那麼日常將彷若星際,生活也會開展如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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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哈尤溪

哈尤溪七彩岩壁雲豹之湯成為熱門秘境之後,有好評報導,也有負面聲音,因此去年跟在地議員排了一趟探勘,除了在主管會報報告,我從沒有在自己的臉書分享哈尤溪,認識我的朋友,了解我的心思。前天,再次看到關於哈尤溪的報導,很心疼聽不到在地人的聲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來若是一無所悉,便一無所愛,於是一早決定書寫這個「在時間之流努力創生的地方」……..

前進高屏溪最大的支流–隘寮溪溯源,在源頭,大、小鬼湖延伸的溪流匯聚之處,一個充滿傳說之地,有個古老的部落Labuwan,它的意思是「原本就在這裡」。1930年,日本人理番政策下的集團移住,讓它離開了這神聖之地,來到現今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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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一場驚人大雨,大武族人不斷被安置在不同地方,最先在內埔農工,之後到長治分台,再來是榮民之家,最後是隘寮營區,政府雖然有計畫提供永久屋,不過族人沒有接受。一致共識下,當時的大武部落村長彭玉花,帶著族人一起回家。

最初幾年交通不便,出入需走河床路,時常面臨道路中斷,食物缺乏,於是大家商量自給自足,達成永續環境的生存方法。

部落齊力種回部落傳統作物,田地面積越來越大,作物種類越來越多,山雞、蔬菜、21個品種的小米,彷彿一座山中糧倉。

八八風災為河床從深山帶來大量的崩落土石,突然間,過去許多外地人難以進入的山區,堆高後的河床地反而成了通道,深山溪谷彷彿藝術走廊,讓外人得以窺探小鬼湖流下來的哈尤溪沿線那些保有神話傳說的美景。然而,毫無節制,必然面對浩劫。

部落的人很明白,大自然給機會,也會收回。只要暴雨一來,河谷的一切就得重新洗牌。

部落必須站出來守護。在各界好朋友的支持下,安心回到大武的常住人口有80人,其中60人投入部落勞動,農特產品、民宿、野溪賞魚、哈尤溪導覽車隊,無論參與哪一個產業,為的是在自己的土地生活,守護家鄉淨土。

部落自治、總量管制一旦啟動,外客不一定配合。部落說,挑戰永遠都有,現在回來的年輕人也在慢慢學習、慢慢調整,但是最重要的是「部落的凝聚力」,如同帶領大家走過八八風災的彭玉花前村長常說的「只要是部落的心在一起,外在沒有什麼不可以處裡的。」

愈挫愈勇的大武部落如同族人守護的哈尤溪,都是「台灣的山中傳奇」,除了指教,更需要我們一同呵護這得來不易的「堅持與重生」。

#哈尤溪生態旅遊 臉書專頁
#五月網路預約系統會開張 (受理12-4月)
#不是只有哈尤溪也有賞魚蔬菜雜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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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山村味」霧台

連續假期,接到幾通詢問霧台還有沒有櫻花的電話。

不好意思,原本過去在這時節尚有機會見到的山櫻花,因為暖冬的影響,早結束了。

不為櫻花,霧台依舊遊客如織。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裡保有濃濃的「山村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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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去年這時候,#龍應台 老師捎來的line:

「今天霧台之旅,超過我的想像。任內也跑過不少部落,但是霧台的景觀之美和文化之醇厚,我還想不出哪一個部落可以與之相比。因此疑惑起來當時在部裡何以同仁不曾安排過霧台行程,如果當初曾來,我一定會想給霧台更多的支持…無論如何,霧台的部落完整性真應該當作國寶來厚植。謝謝你們安排了我來。明早會去長老教會跟大家一起做禮拜。明天再聊。」

「今天這二位海外的朋友和我自己是從比較廣的比較來看,霧台真是難得的寶藏。台灣的進步是要從社會的底端去呈現的,霧台就是一個最後具說服力的範本,尤其是讓信仰強國的大陸人知道,鄉村幸福才是國家的真實幸福。兩位朋友都有很深的感觸。」

我也很愛來這裡啊,看我的照片,走著走著,一位認識我的老奶奶,突然跑進屋子拿了花圈讓我戴上;走著走著,岩板巷的攤子老闆,即興的拿出吉他和我們一起高歌,看得香港來的遊客直誇台灣真是好地方⋯⋯

的確,愈在地,愈國際。

世界觀光組織定義觀光為「人類為了休閒、工作或其他目的,脫離日常生活的環境到另外一個地區旅行或短暫居住」。 世界觀光組織甚至預測,2020年全球旅遊人次將達全球人口的1/5,約15.6億人次。也就是說,人類四處旅遊拜訪其他族群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趨勢。

觀光?釀造的工夫,一起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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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文化傳承的棒子-寶珠

親愛的寶珠:

妳3月17日接到原民會的通知,打了電話給我。北上赴任之後,妳寫了一篇貼文記下心情與期許,並標記了我;那日妳來參加紅蔾文化節,妳再次發文記錄自己以委員身分參加的第一場活動,又標記了我。

照理說,不論妳標不標記我,除了按讚,比起其他人我更應該好好的回應妳,但,我沒有。因為,我看出妳有深沉的惶恐,也看見妳巨大的能量,迎接挑戰的時候,走在這樣的恐怖平衡,可以迸發讓自己意想不到的自己,於是我想靜靜的看著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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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昨天我們再度見面,而且見面二次,這使得我可以用另一種心情回應妳。妳貼文總說我像是妳的老師,對,我此刻的心情真的就像是老師看待自己的學生~妳,真的很棒!

昨天參加鄉小聯運,妳的致詞真是好極了。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為誰說話,對誰說話,於是聲音、內容跟著通通都對了。我在一旁不知為妳有多驕傲!

不過,檯面上的精采永遠不會是最令人感動的。

當我回到縣府跟各鄉討論咖啡競賽活動整合的會議,妳悄悄的出現。我問妳怎麼會來?妳輕描淡寫的說「我仍舊是咖啡聯盟的幹事啊,我要替理事長出席。」

就在妳離開之後,智樺告訴我「中午我有帶寶珠姐去大鵬灣南島原鄉燈區,她說動工之前有幫我們敬天地,一切平安撤場之後,還是需要再一次謝天地。」

妳啊,我們在辦公室聊了那麼久,妳並沒有告訴我妳替我們做了這件事。妳看,這就是妳!就如同妳去年離職的最後一天假日,妳悄悄的將原民處走廊佈置一番,讓大家在星期一驚喜一番。有幾個人能像妳?

我的確看到這樣的妳。妳在去年的最後一個月告訴我要離職,妳說掙扎了許久,仍舊決定要回牡丹接下pulingaw的天職。我當然知道妳是多麼珍惜目前原民處這份工作,即便妳生命中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重擔,但妳從來不計較時間,也歡喜承攬業務當承辦人,並且有能力寫上百頁的計畫申請案子,現實的說~妳是多麼好用的人、妳是多麼努力的人、妳是多麼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然而,妳卻選擇了回到牡丹接下文化傳承的棒子,並且強迫自己要甘之如飴。有幾個人能像妳?

請不要被恐懼吞噬,我們每個人在時間流刑裡,往往耗盡熱情、謙卑、天賦,初衷,我們若是沒有失去心中那存量不多的自己,就已經是莫大的成就。

如同我那天在電話裡所說的,不要小看自己,妳來自恆春半島,那個百年前充滿榮光的地方。當我們站出來,我們代表的不是自己,是一個家族,是一個地方,是一個族群,我們豈可讓別人輕看。

妳現在是十二職等的族群委員,我知道妳會更加倍的看重、努力,絕對會擦亮這個名份。

如果真還要說什麼,我只想再回到我常說的:當我們嘴裡喊著重視藝術、文化、土地,起碼要在活動場合喊出那些藝術家、文化耆老、傳統領袖的名,否則我們無法讓這一代的原住民孩子真正明白什麼是重要的。我很高興「原住民族委員會」做出了重要的典範!

每一個族群有它看待世界與價值的方式,如果我們能夠找回來,便能成為自信、快樂,令人尊敬、羨慕的民族。在耗盡我們全部精力的文明裡,找出放置一盞燈燭不會熄滅的位置,這是我們當代每一位原住民要努力的方向。

親愛的寶珠,這封公開信是寫給所有努力的人,我們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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