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之旅

「新、馬、台、港、泰、印」六國第七屆牧長激勵營於新加坡。台灣代表之牧長。

◎撰文:魯夢歌

梅姬颱風報到前~~教牧激勵營第一天

『新、馬、台、港、泰、印』聯合牧長激勵營,在梅姬颱風報到前,由總會書記薛伯讚牧師在台灣國際機場,帶領一團牧長們祈禱,新加坡起飛了。。。
感謝高天惠牧師收留我們前一晚在台北住宿,感謝璣谷師母盛情款待,感謝總會傳委會+原宣課程規劃與行程安排。

牧者隨意而行中見專注教~~牧激勵營第二天

早上吃過飯店的豐盛早餐後,第一堂課要回應很早到會場。由陳蕙芳牧師用詩篇23篇帶領大家誦讀、默想、祈禱、默觀….晨禱。第一講由三一神學院前院長周賢正博士主講:從聖經的聖職觀看今日的教牧事奉。很細膩的從舊約到新約,引經據典的分享,強調主耶穌自稱是個好牧者,牧職、任何職份都是為了需要而設,卻要以牧者心腸為基礎。很榮幸用南世教會牧養為例,分享教會所做的宣教事工。分小組分享討論各國不同宣教處境。下午由新加坡神學院院長謝木水博士主講:加爾文的屬靈人觀,並有泰國牧師回應。中午時間參觀了長老教會生命堂教,看到壯觀的禮拜堂設計,多媒體的語音設備(電影式的生活見證集,及創意的影音主日禮拜報告),有一千多位信徒,90幾個小組,有八位牧者同工,很感動教會牧師的介紹。本會牧者提醒,教會內關係要和睦才能專注往外宣教,很棒的學習。還有新加坡人的點心時間,都是好吃的當地小吃,很特別。

保持謙卑却不自卑,自信却不驕傲~~教牧激勵營第三天

早上在飯店用過豐盛早餐後,步行15分鐘後到磐石堂教會,楊節制牧師用約書記一1~19經文,「事奉者的榜樣」帶領晨更分享。認同楊牧師的提到基督徒「保持謙卑却不自卑,自信却不驕傲」,認同「能力屬於神,牧者要與神同行、同在、同行,而服事的祕訣就在這裡!」
第二主題:周賢正主教以《祭司的國度,聖潔的子民》分享聖經中從舊約到新約跨時代的牧者之祭司角色。再次被提醒:牧者為不同時代的祭司,而清楚知道牧者身份真正的本質就是道成肉身。經過不同國家視角對祭司的小組回應,也是收獲豐富。下午的專題二:本地教會在多元處境下的宗教對話,由馬來西亞沙勞越神學院教授黃敬勝博士專講,風趣又了解各國文化歷史(台灣政治大學畢業) 深入淺出的分析回教背景及中國文化產物的宣教預備與努力。接續一個泰國牧師的回應(泰語翻華語)。感謝台灣人在新加坡真理堂的薛淑珍傳道請台灣的我們見識新加坡的大螃蟹。

祭司的國度,聖潔的子民~~教牧激勵營第四天

清晨由台灣長老教會徐信得牧師用哥林多後二14~17帶領大家默想,排灣族四個女牧師從飯店走路到會場同時也在練歌《要常常喜樂》組曲。進入這次營隊的最後專題,周賢正主教以新舊約相關經文整合分享《祭司的國度,聖潔的子民》,接續小組分享,交換名片,拍照留念。最後在馬來西亞大會李耀祖牧師講道+劉秋潔牧師主持聖餐,結束本次活動。並由本次主辦單位新加坡真理堂潘志成牧師宣佈兩年後主辦國家為泰國。大家彼此代禱,努力各自宣教禾場。
Ps. 隨拍的新加坡街景,看著燦爛的陽光,羨慕它此時正親吻著南台灣的山巒。

新加坡一日遊~~教牧激勵營第五天

本次牧長激勵營課程安排,讓六國參加的牧長有機會認識新加坡,安排一日遊。清晨九點從飯店出發,由當地風趣的游導遊導覽,由新加坡大會的幹事李斌執事帶隊。第一站,到聖淘沙,出名的環球影城,拍下很多海邊的美景。
第二站,進入寬敞的海洋博物館,置身於美麗的水世界,看到的各類魚群與海洋物種,驚嘆海洋的多彩。第三站,中午到牛車水自由選擇午餐,之後在牛車水逛大街,各式各樣的物品應有盡有,最後椰子水是我們手上的戰利品。

新加坡真理堂的主日~~教牧激勵營第六天

因為Email有點問題,沒有在出國以前事先知道,我需要主日在新加坡講道,到達飯店的第一時間,主辦單位主席潘志成牧師之同工告知,很驚訝卻沒有拒絕。可以在新加坡教會分享台灣原住民-南世教會的故事,我當作是神美好的安排,就欣然接受。主日一早潘牧師親自開車來接,在9:00的華語英語崇拜分享,大都是年輕的英語禮拜,有很嗨的樂團,很新潮的敬拜,並且由帥氣高挑年輕華英負責的洪牧師主持聖餐。接續11:00華語閩南語的敬拜,由傳道怡芬司會,從詩班、司會、牧師進場殿樂開始禮拜,教會有個音樂背景的牧者,真的不一樣,每一場敬拜融入音樂的素材與神學教導,在敬拜中感受爛漫、溫馨與感動。這場禮拜刻意安排萬民眾頌讚的詩歌–感謝耶穌(maljimalji) 為第一首讚美詩,第一節用排灣族語(第一次獨唱我覺得很特別),再由詩班及會眾齊唱,在異國唱自己的民謠,很感動。用提摩太後書二20-12經文分享, "瓦器的心志"為題,華語講道並由 Shu Chen Hsueh傳道用超流利的閩南語翻譯。很慶幸自己周邊的人、是、物都很有故事,可以介紹自已的⋯⋯

航行之間感謝恩典的主
一週前衝破梅姬颱風(當天出境時,是最後的三班機就停飛),開始新加坡緊密豐富的課程安排與觀摩行程,出境飛航時因為強颱心情很沉重,今天回航時心靈行李豐盈也很厚重。每一次的跨國學習都是又一次的服事蹲點,用不同眼光重新檢視自己的服事,藉著不同國家的宣教使命與困境,再一次挑旺自己服事心志,航行之間感謝我恩典的神。

《大自然的怒吼》泰利那一場「風」

《大自然的怒吼》泰利那一場「風」

屏東縣春日鄉的古華村部落,因水災遷村都要四十餘年了,但部落的老人仍不敢回憶水災當時的情形。

古華

閱本文受感動而提供本圖/古華部落 蔣義男

◎文‧攝:魯夢歌

「大自然是我們的好朋友,要學會懂它們的語言;要敏銳天上雲彩給的暗示,要在意大地挑明給人的提醒」,部落的老人娓娓訴說那年水災的經過。
屏東縣春日鄉的古華村部落,因水災遷村都要四十餘年了,但部落的老人仍不敢回憶水災當時的情形。回憶總是令人驚心膽破,猶如水聲瀝瀝,看到洪水衝向自己,感覺雙腳被土石流撞擊而疼痛的恐懼。

滂沱大雨覆蓋部落

舊古華

閱本文受感動而提供本圖/古華部落 蔣義男

那年是民國六十一年七月21日,當時明明是炎熱的七月天,一個晴朗的下午,天空遠處卻突然看到好多彷彿穿著黑紗的巨人,一個接一個從西邊的台灣海峽衝著來。它們經過部落上空,向東邊的後山快速走去,眼看著天快要被黑衣巨人佔滿了。
部落老人有預感,這雲彩是不祥的預兆。之後,天突然變黑了,雷聲加上閃電,開始下起大雨,就像天上的水箱破了個大洞般;大雨開始下就沒有再停過了。天黑之前,村莊各個水溝的水都滿出來,順著部落斜坡的路面,從村莊上方如一條條河流往下沖刷。天黑之後,部落的老人開始擔心,便走到部落前方的堤防,發現河邊的水已經漫過多處的水田、農舍,水域已經接近當時村莊最下方的國小校區。
但雨勢仍未銳減,部落的老人家意識到天氣不妙,叮囑大家今晚不能睡覺,招呼部落青壯年男子開始巡視部落周圍。
近半夜時,部落全處都停電,讓夜更暗了;而雨沒有讓天空呼吸過,反而夜越深、下越大。部落後方的山頂聽到巨大的轟隆轟隆敲擊聲,從部落上方急速串流著夾帶石頭、木頭與黃土的大水。
「我們全部落有生命危險了!起來吧!我們趕快逃命!」部落壯年的男人,分頭一戶一戶敲門,叫族人起床逃命。部落壯年族人大聲喊著說:「部落左邊的道路已被洪水沖襲了,起來往村莊的右邊,向高處的山上逃命!」一面說話、一面跑向另一家繼續敲門,叫人起來逃命了。
父親整夜沒有闔眼過,心裡也在擔心雨下不停會讓河床暴漲。沒有多久,外面的水已經滲進客廳了,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喊聲說:「快!快離開這裡」時,父母親便匆匆忙忙將孩子背著、抱著、手抓著就走,在昏暗大雨、混亂慌張的吵雜聲,還有斷斷續續的閃電中,他們跟著人群走。中年男人用喊聲重複說:「不要走離人群,這個大水會隨時變換路線,要注意聽我們的指示。」
當大家走到部落最右邊的家戶時,母親想到家中剛剛生的五隻小豬,及綁在牛棚裡的幾頭牛,她不安的唸出每頭牛的名字。「該怎麼辦好呢?早知道就該先鬆綁牠們的…」父親知道那是母親心愛的家畜,於心不忍,就決定和母親冒險再回已被溪水沖刷的家,吩咐我跟大妹留在這一戶人家,不可離開,如果這家也進水了,就要往椅子、桌子或往高處站,他們很快就回來。

河床暴漲 險成孤兒
當他們回頭走剛剛的路時,道路已經成為河流了。父親很快將家中的牛欄門打開,解開繩子趕牛離開,並將五隻小豬放在竹籃子扛在肩上帶出去,豬媽媽也跟在後面,走出已岌岌可危的豬欄,去到安全地方。
因為等爸爸媽媽太久了,族人經過看我們沒有大人陪同,都會停下腳步關心,並跟我們說:「走吧,這裡太危險了。」小兩歲的妹妹開始擔心說:「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好害怕!」我說:「別擔心,我在這裡!」其實自己也非常害怕,兩個姊妹就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爸媽終於來了,全身濕漉漉、滿身黃泥草味。母親說,「當我們回頭時,發現洪水已經很急了,而且大水夾帶著黃土石子與木頭。我們涉水時,好像腳底被什麼抓去一樣,我們在大水中倒下來,我的手從爸爸手中滑落,順著洪水被沖下去,手便往後抓住背在後面的小妹,感受她喝到骯髒的洪水。聽到嗆聲,心想我們沒有救了,便順應著水流放棄掙扎,但口中默念著『主啊!救我們』。
後來我們橫躺在土石大水中,好像有人突然抓住我們般,原來是被急流沖走的爸爸,極力站在大水中,尋找被水沖走的我們。一切是如此巧妙,我們橫躺在他腳下,就將我們推到岸邊而僥倖存活。」母親哭著說,要感謝幫助我們的造物主,不至於讓我們成為寄居親戚家的孤兒。

部落佔地原是河床
因為土石流從部落後方的山流竄,沿著村莊中央的柏油路,貫穿部落的馬路往下順流,席捲部落所有的房子,連剛剛才落成的古華長老教會教堂也沒有倖免,教堂所有的物品都埋進土堆中,只留下教堂最高處的十字架水泥牆,現在遠遠望去,巧似是望族的墓園。
而部落裡,有零散住家逃過大水沖刷,當族人到這裡逃難時,這些住家居民找盡家中所有的布料、衣服、棉被,讓濕淋淋的孩子們換上衣物取暖。大人整夜無法入睡,也沒有地方可以睡覺,全村的人幾乎都擠在這幾戶倖免水災的家庭,不斷烤火取暖。
看著燃燒很旺的火,有老人說話了,「我們這個村莊,在更早時聽說本來就是河床,大水想念時還會再來。」是我們霸佔了水路,當初被強制遷村到此地時,老人家有提醒,只是沒有人在意。圍在旺盛火爐邊的大家都沉默無聲了。
雖然知道部落的一切,都已成為大水的供品,也在熊熊火堆中,看見彼此惶恐的臉,但天亮後的清晨就是禮拜天,全部落的人依然在雨中聚集,大家用感恩的心向造物者敬拜,直呼肆虐的風雨吹毀部落所有,神卻保守我們族人生命的安全。雖然雨還是下的很大,天也還不停的打雷,但是大家不再害怕,知道這裡很安全。

《大自然的怒吼》泰利那一場「風」

水災過後大家生活雖清苦,在急於重整家園之前,全村的族人卻同心決議,要先將教會禮拜堂建立起來。

族人同心度過患難
連續好幾天,水災讓對外道路完全中斷,卻沒有摧毀部落人的信心,在完全沒有資訊、沒有任何援助的幾天裡,附近住家將所有的食物提供出來讓大家一起享用,大家有了共識,無論是誰家的農作物,只要拿得到(人走得到的地方),便主動邀請大家一起採收、一起共享。
白天所有的大人都到附近尋找食物,年輕人則尋找可以走出部落的小徑,婦女很自然地兼作保母及老師,帶領所有的孩童一起唱歌、說故事,度過好幾天。
過了幾天,雨勢稍減,部落終於得到外界支援,被接到另一個村莊的學校借宿,得到外界各種資源的接濟。
這場水災讓全部落的人不得不遷村,一切重新來過,住在公部門安排之三合板屋的臨時部落,學生則徒步在隔壁村學校寄讀,族人並在陌生、荒蕪的土地上編制規劃、整地,按各家的能力建立了以竹子、木頭、三合板製造,可以避雨的房屋。
部落族人經驗到,人努力一生所擁有的一切,也可以在一夕之間付諸流水。突如其來的大自然反撲,讓族人不得不更敬畏創造宇宙自然的上帝。
水災之後,許多人認清生命有限而努力追求神(全村百分之八十都是基督徒);也經驗到在逃命的當下,人最終在乎的就是家人,可以共患難的就是部落族人。因此,水災過後大家生活雖清苦,在急於重整家園之前,全村的族人卻同心決議,要先將教會禮拜堂建立起來。
藉著外地提供救援的各教會奉獻,供部落購買材料外,全村大小、男男女女都無償投入在建造教會的工作上,很快就建立了部落最具指標性建築物─教會。
四十多年後的今天,部落族人很有信心見證約伯的經驗:「…從苦境轉回,並且耶和華賜給他的比他從前所有的加倍」(約伯記四十二章10節)。
泰利那一場「風」,考驗族人在患難中彼此同心與在部落裡凝聚愛的力量,族人也明白一件事:即便我們一無所有,部落若願意共患難,什麼時候開始都來得及;也更深體會,是神讓苦難轉為部落的祝福。

※本篇文章曾刊登於基督教論壇報,2013年10月9-11日(10版 雅歌)http://www.ct.org.tw/news/detail/2013-02704

『轉換』

◎文 / 攝:魯夢歌

花蓮行艷陽高照屏東情,
細雨濛濛花蓮行;
忙忙碌碌職場樣,
幽幽雅雅書生夢;
蠟染月桃琉璃珠,
走到天涯你伴隨;
甘為主獻不虛度。

《2013/9/26 於花蓮玉神》

2005年,我們在巴里島

2005年,我們在巴里島◎文/圖:魯夢歌

為了準備松年大學聖經課程在書架中尋索資料,意外發現已泛黃的貝殼手札,第一頁寫著閃眼的「出國是一種生命的機遇」。
記錄著2005年6月21-25日,隨同松年大學排灣族分校畢業旅行到印尼的巴里島記事。似乎有些心虛,因為這趟旅行自己在前兩個月,才與總會教育事工部為啟動「校園生命教育」到澳洲觀摩回來,雖然這兩次出國,都因為正職中會教育事工部部長及松年大學委員,出國費用幾乎都是全額的恩典,但心裡總是對駐牧教會的弟兄姐妹,因牧師常外出有些歉疚感。但是一位導師鼓勵「出國是一種機遇」,就勇敢的接受這一份,要幫助松年大學在國外的生活起居,協助購物翻譯(帶松年出國我的英語馬上進步,可以替他們翻譯,他們認為我很厲害,其實…)跟著這五天四夜巴里島的松大畢業旅行。
巴里島因是一座火山島發展成的南海樂園,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景觀、古老的文明與獨特的地方民俗藝術,是印尼國最具知名度的島嶼渡假觀光勝地。到處都可見帶著神秘的民族色彩,磚紅泥白的獨特建築物,每一戶住屋前面都種植了如茵綠草,草地中央或大門附近都豎立著一根木柱雕刻,有時是動物、是人物、或是神祇,各其有不同風格,充分表現出這島民的藝術氣質。巴里島旅遊特色在於擁有絕美的海灘及海上活動,如海底探險及香蕉船等。
這趟旅行因為是松年為主,活動安排有選擇性的,參觀的步調也很緩慢,其中參觀精緻的工藝藝術、木雕、石雕,老人家很有興趣的也聊起排灣族雕刻藝術及個人雕刻經驗,並且很滿意可以買到各類雕刻刀的組合組。其他婦女的vuvu及ina們有興趣的手工就是蠟染,走進蠟染村每一個師傅巧手下的作品是她們眼中的獵物;我們同時也觀賞到巴里島曼妙的音樂與他們精采的音樂舞蹈表演。
這趟旅行印象最深的是,第一天體驗到巴里島有名也是最刺激、充滿驚險的激流泛舟,我們四個女性為一組,有一位叫阿水的巴里島婦女掌舵,皮膚黑黑的、人很粗大,看起來就很有力量的樣子,但是人很健談,從上游順著急流沖下,很俏皮、動作滑稽的讓我們解除緊磞的神經,愉快渡過緊張的兩小時泛舟時光。另外,最喜歡的活動就是巴里島出名的SPA與按摩療法,老人家開始羞羞澀澀的不願讓按摩師父碰觸,進到寬敞公開的大房間,十幾個人排排坐的椅子上,從頭到腳一樣動作、一樣的時間換部位的指壓,瞬間隔壁結束、我也結束相同的動作,很像是有十幾部機器按摩似的很好玩,很喜歡這種沒有負擔的放鬆時間。
發現巴里島人崇尚自然,也超級浪漫,在當時巴里島平均月收只有台幣2千元,但仍然可以每一天在自己家戶豎立的木柱雕刻神像,獻鮮花、蔬果,也常見搖曳的椰子樹影下喝茶談天的島民。據說,巴里島的女人很會工作、農事、蓋房子都是女人工作,而巴里島的男人只會在家玩鬥雞、賭博、在發呆亭發呆(心想還好我生在排灣族的文化中而不是巴里島)。在離開巴里島的前一天,行程到海邊觀賞海景,看到六、七個婦女稱說是綁黑人頭髮的工作室,就在海灘的沙子上,取了一張椅子,很快的速度談好價錢,她們用簡單英文溝通說服我,日本觀光客一頭要40萬“盧比亞”(Rupiah, 印尼盾, 簡寫為 Rp),妳的長相很像我們就收妳10萬就好(當時折算台幣不到200元)就成交了,她們動作很快速的用一個小籃子中一個梳子、一些黑色扁髮夾、一堆橡皮圈,三個人編頭髮、一個人按摩手、一個按摩腳、另一個是在旁待命傳替東西的,這是巴里島組織的婦女編髮工作,大家很快樂的一起工作,有說有笑的,好快就完成了我的新髮型,看著我的相機要求可以一起拍照,並留下她們當時住址要我回台灣之後寄相片給她們。很喜歡她們的樂觀、自然與自足的生活,帶著他們如大海般燦爛的笑聲與編滿一串串的黑人頭回台灣。 《2013/09/22回憶記》

與牧師一起存錢的男孩

◎文‧攝影/魯夢歌

         與牧師一起存錢的男孩                                                                                    排灣中會婦女事工部推動各教會婦女為「海外宣教基金」奉獻養小豬活動,牧師也認領一隻暗紅色小豬,養很久了,但主人常常不在家,不然就是常常忘了餵食。課輔班的drangadrang(鴻翊),自從他發現牧師桌邊的小豬,問起牧師養小豬的原因之後,就常常用自己的零用錢為小豬加添重量,因為知道單親家庭的他,捐出來的一定不是因為不需要或是多餘的,孩子卻願意從自己手上有的獻上,很感動。今年底確定可以殺豬了,與drangadrang努力積存的小豬撲滿,將全數交由本會婦女團契,成為中會「海外宣教基金」奉獻,奉獻不在多,在我心甘情願從我僅有的擺上;感謝主,在神的宣教事工上,我們沒有缺席。與牧師一起存錢的男孩

那年水災時

那年水災時

父母與我及大妹

◎文/魯夢歌

     「大自然是我們的好朋友,要學會懂它們的語言;要敏銳天上雲彩給的暗示,要在意大地挑明給人的提醒」,部落的老人娓娓訴說那年水災的經過。「部落因水災遷村都過要了四十餘年,但仍不敢回憶水災當時的情形,每次回想總是驚心膽破,猶如眼前瀝瀝看到洪水衝向我般的恐懼,再回憶都可以感覺雙腳被土石流撞擊而感到疼痛」,ina1很不願意回憶的說。

        那年是1972(民國61)年7月21日(六)2 ,當時明明是炎熱的七月天是個晴朗下午天開始,天空遠處突然看到有好多彷彿穿著黑紗的巨人,一個接一個從西邊的台灣海峽衝著來,經過部落上空向東的後山快速走去,天快要被黑衣巨人佔滿了。部落老人有預感這雲彩是給的暗示,今天有不祥的預兆。之後,天突然變黑了,雷聲加上閃電的,沒有預警的開始下起大雨,就像天上的水箱破了個大洞般,大雨開始下就沒有再停過了。天黑之前,村莊各個水溝的水都滿出來了,順著部落斜坡的路面從村莊上方如一條條河流往下沖刷。天黑之後,部落的老人開始擔心,走到部落前方的堤防,發現河邊的水已經漫過多處的水田、農舍,水域都已經接近當時村莊最下方的國小校區,但雨勢仍未銳減。部落的老人家有意識到天氣不妙了,今晚大家不能睡覺,部落青壯年男子開始巡視部落周圍。 

        近半夜時,部落全處都停電,讓夜更暗了;而雨沒有讓天空呼吸過,反而夜越深雨下越大。部落後方的山頂聽到巨大的轟隆轟隆敲擊聲,從部落上方急速串流著夾帶石頭、木頭與黃土的大水。「我們全部落有生命危險了,起來吧,我們趕快逃命」,部落壯年的男人分頭,一戶一戶敲門叫族人起床逃命。部落壯年族人喊著大聲說,部落左邊的道路已被洪水沖襲了,起來往部落左邊向高處的山上逃命,一面說話一面跨大步的向另一家繼續喊叫人起來逃命了。

       父親一直沒有闔眼過,也在客廳與媽媽低估著這個天氣太不尋常了,這樣的下不停的大雨會讓河床暴漲….。遠遠聽到有人已經外面喊趕 快逃命時,父親也發現外面水已經滲進客廳了。匆匆的叮嚀媽媽,趕緊叫醒孩子們一起離開家,東西就不用攜帶了,一面叫醒我們,一面為我們穿上衣服;媽媽拿著背袋背上最小的妹妹,爸爸很快用雙手背上大妹,順手拉住還在睡眼惺忪的我說:快 !我們快離開這裡。我們一出家門,大水已經流進家門外了。雖然天很暗,什麼也看不到,但都很清楚聽到許多慌亂的喊叫聲,摸黑中似乎有安排中年男人用喊聲引路說,順著村莊的左邊往山上高處跑吧!但不要走遠離人群,這個大水會隨時變換路線,要注意聽我們的指示…。並且又接續喊叫清點各家家名確定附近住家是否都醒來並已在逃命人群中了。在昏暗大雨中混亂吵雜聲,靠著斷斷續續的閃電,一個個往部落高處逃避水災。

       當我們走到部落最右邊的家戶時,媽媽想到我們家中的豬舍,剛剛生了五隻小豬及綁在牛棚裡的幾頭牛,她不安的隨口唸出每頭牛的名字,牠們若被大水連牛欄一起沖走,不可能可以活命,該怎麼辦好呢 ?早知道就該先鬆綁牠們,說不定牠們也可以自己逃命…。爸爸知道這些家畜都是媽媽從小養大心愛的寵物,於心不忍就決定冒著溪水已沖刷的家在回一趟。媽媽吩咐我跟大妹留在部落右上方的一戶人家,不可離開、不可走動,交代如果這家也進水了,你們要往椅子、桌子或往高處站,我們必須回家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當他們回頭時走過剛剛的路,洪水已經開始也流進村莊右邊的道路了。回到家時發現大水已經從下方挖走牛棚的地基。爸爸很快將牛欄門打開,解開綁住的牛繩子,趕牠往山上安全地方走。媽媽煩惱說,要如何才能牽動才剛剛出生的五隻小豬及豬媽媽呢 ?爸爸靈機一動,拿著竹籃子將五隻小豬放在裡面,把小豬扛在肩上帶出去時,豬媽媽也跟在後面,走出已及及可危的豬欄去安全地方。

        因為等爸爸媽媽太久了,每次有族人經過發現我們,僅有五六歲的姐妹沒有大人陪同,都會停下腳步關心,並且都說小孩子跟我們一起走吧,一起逃命吧,大水越來越靠近了。我們總是回答,不行,我們要等爸爸媽媽回來。妹妹開始擔心說,「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在這裡,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好害怕,」我安慰說,別擔心,我在這裡,其實自己也非常的害怕,然後兩個姐妹就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爸媽終於來了,全身濕漉漉、滿身黃泥草味,媽媽背上的妹妹也在大哭,媽媽緊緊抱著我哭著說:「你們姐妹差一點就要成為村莊的孤兒。」媽媽接著說,當我們回頭要往你們這裡來時,發現洪水已經很急了,而且大水夾帶著黃土石子與木頭了。當我們涉水時,好像腳底被什麼抓去一樣,我們在大水中倒下來,我的手從爸爸手中滑落,順著洪水我們被沖下去,手抓住背在後面的妹妹,感受她喝到骯髒的洪水,聽到嗆聲,心想我們沒有救了,順應著水流放棄掙扎,我們已經橫躺在土石大水中,突然好像有人抓住我們,原來被急流沖走的爸爸極力站在大水中,尋找被水沖走的妻兒,如此巧妙,橫躺在他腳下就將我們推到岸邊而僥倖存活。媽媽哭著說,要感謝幫助我們的造物主,不至於讓您們無依無靠,成為寄居親戚家的孤兒。

        頓時,聽到上方有人在喊叫,等一下大水會從村莊的右邊經過,我們必須趁著大水還沒下來,跨過村莊的中間走到村莊的另一邊避難。說也好奇怪,村莊中間道路早就已成河了,被洪水挖成寬大的大水溝,這時好像在山頂上築了水壩,突然大水停止了。大家就趁著大水停止時,用最快的速度走到村莊的另一邊,但是因為洪水大肆破壞村莊,道路被大水沖刷到與路面距離約一個大男人的身高低窪。路的上方必須有男人接應,下方也要有人協助推上,因跟時間賽跑,不知道洪水何時又要沖刷下來,所以不管是誰小孩先將人送到安全處為主,將每個孩子一個一個從低窪的河床下往上接應到安全地方。因為那晚天色好暗,無法看清楚彼此,只能用短暫的閃電為燈,許多媽媽輪流喊孩子的名字,確定自己的孩子是否已經在安全的上方才放得下心。當所有人都上到村莊左邊安全處時,馬上聽到轟隆聲音,知道竄流的大水又再次沖刷部落,把村莊所有的房子都沖到河床化為烏有,只是大家慶幸所有人是逃過一劫了。

        因為土石流從部落後方的山流竄,沿著村莊中央的柏油路貫穿部落的馬路往下順流,席捲部落所有的房子,連剛剛才落成的華麗古華長老教會教堂也沒有倖免,教堂所有的物品都埋進土堆中,只留下教堂最高處的十字架水泥牆,遠遠望去巧似是望族的墓園。而部落的最左邊零散的幾家是逃過大水沖刷的戶數,當族人到這裡逃難時,他們找盡家中所有的布料、衣服、棉被,讓濕淋淋的孩子們換上衣物取暖。大人整夜無法入睡,也沒有地方可以睡覺,全村的人幾乎都擠在這幾戶倖免水災的家庭,不斷烤火取暖,在熊熊火堆中看見彼此惶恐的臉。隨然雨還是下的很大,天也還不停的在打雷,但是大家不再害怕,知道這裡很安全,看著很旺的火,有老人說話了「我們這個村莊,在更早時聽說本來就是河床,它們想念時還會再來」,是我們霸佔了水路,當初被強制遷到此地時,老人家有提醒,只有沒有人在意。圍在旺盛火爐邊的大家卻沉默無聲了。

       連續好幾天,水災讓對外道路完全中斷,但卻沒有摧毀部落人的信心,在完全沒有資訊、沒有任何援助的幾天,附近的住家將所有的食物提供出來讓大家一起享用,大家有了共識無論是誰家的農作物,只要拿得到(人走得到的地方),主動邀請大家一起採收一起共享,白天所有的大人就前往附近尋找食物,年輕少婦很自然兼做保母及老師帶領所有的孩童,一起唱歌、說故事,渡過好幾天。過了幾天雨勢稍減得到外界支援,才被接到另一個村莊的學校借宿,得到外界、物資各種資源的接濟。水災讓全部落的人不得不遷村,一切重新來過,卻因為水災考驗族人在患難中彼此同心與部落凝聚愛心,四十多年之後的今天,大家明白即便我們一無所有,若願意部落共患難,什麼時候開始都來得及。